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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2版:海潮

怀念石塘那条小街

  (上接12月7日第八版)

  潘正文/文

  小街的人有点儿特别,竟有名地会画画,当然最擅长的是画海、画渔船。光小街的一溜儿,就出了几个“国”字头的画家,如已故的海洋画家郭修琳,现今当红的章秋华、施徐华、郭大篷等。这也许与七八十年代渔业的兴盛有关,小康的人家多起来了,衣食既足,便想着风雅的玩意儿,当然这与一批批的画家到石塘采风所带来的影响也不无关系。这儿有的是海的灵气,古朴的小街提供了丰富的生活源泉。他们都画着本地的风光,大海也好,渔船也好,石屋也好,甚至是人物、风俗,只要是与海有关的就画。直到现在,一提起石塘画家,人们总容易想起这种画来。

  此外,下街头潺湲的小溪,看憧憧的人在窄窄的桥上往来着,也是最难忘的。小溪从狮子山上奔流直下,缘着山脚盘曲而来,小街有多长,小溪便有多长。快到街尾,却突然地拐了个弯,一头扎进了人烟稠密的街市。从水产商店前,从大众饭店转角,从小镇唯一的医院门口缓缓流过。于是,不少民居便临溪而筑,开门揖水,或门前架一座小石桥,悠然地来回踱着。最玲珑的是桥上的青石阑干,那雕着花的长条柱子阑干,站在街尾,远远就能看见。就因这桥,便教人多了几分惬意。就因这桥,这便有了小桥流水,也有了溪畔人家。你走在街前,小溪的水也会跟着你慢慢地流着。如此的真会教你忘却身在何处?那些清澈的溪水,那些泠泠的水声,昼夜不歇地洗刷着小街的俗尘。

  渔家姑娘从清朗的晨色里,从溶溶的月光下走近小溪,街头巷尾便响起了一串串清脆的捣衣声来,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到了农历初一、十五的大水潮,潮水带着余势,一波推着一波,从喇叭型的入海口涌了进来,溯溪而上,与溪水交汇在一块儿。漫步街头,海潮声声入耳,但见潮水一路地激溅着,拍打着小街石砌的溪岸。站在街口,不见大海而见其波的景象历历可见。每当这时,便有一群孩童顺着小溪,喊着,闹着,追逐着……潮水退后那些来不及返回大海的小鱼小虾,便都滞留在一汪汪的小水潭里,成了孩子们的篓中之物。这也算是小街人家少时的一大乐事了。

  渐渐的,血色的夕阳坠向海面。当你立的那条花岗石的街路,经了那昏蒙的余光,恬静温和得正如世纪初闺阁里的淑女,温情脉脉,踏着只觉越发朴实可爱了。小镇上,除了脚下这条小街外,再也没有别的街了。要是你回首望去,那弯弯曲曲的石块路,别有一种壮观和含蓄,使人顿生无限的眷恋和不舍,忍不住随着她那慢板的韵味,徐徐地流向那片蔚蓝色的海……

  我怀念那条小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