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莹/文

　　1917年的某一天，一座名叫“哥城”的偏远小镇，一场血腥神秘的杀人案，从此，本杰明一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说《哥城谜案》开篇部分便被悬疑恐怖的氛围笼盖，农场主韦德先生莫名死在家中，死前还遭受利器伤害，现场血迹斑斑。一时间，这座祥和的小镇流言四起，里面的居民也出现不同的做派——以警长威斯先生为首的警员们四处探察、寻访线索，试图找出案件真相；以本杰明为代表的孩子们，抱着对探案的好奇，几次出没现场，并寻获微妙的线索。当然，对于安居于此的哥城人来说，这桩案件就稍显复杂——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真凶的讨论固然是不变的主题，可更吸引大家的是死者“财宝”的下落。尽管独居多年，但传闻韦德先生家里藏有不少财物，令人眼红，所以当他被杀后，不少人大胆猜测凶手意图求财，就连本杰明多次跃跃欲试，也都是冲着“捡漏”的心理而去。不过，当托比被野猪伤害后，大家立刻把怀疑的目标转向这头蛮横的大野猪，商店主杰克逊甚至出资100美元，召集大家将“凶手”捕回，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将猪头展出，赚取更多的利润。在凶案背景下，当地人的社会面貌及小镇风貌在书中淋漓展现，这既是源于作者对自小生于乡土的热爱，亦是展现其对乡村的体察入微。

　　小说以一桩惨案贯穿始终，明面书写侦查——追踪——破迷的过程，其实双线交织，立意相得益彰。威斯先生抓捕凶手一环最为明朗，里面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危险与陷阱，他先是在现场发现可疑的鞋子，从旁人的周旋中推测是凶手持有。为了捕获遗落的线索，威斯还通过与马丁斯维尔、弗洛伊德县、帕特里克县等地的警长通信，获取嫌疑人麦克尔罗伊的过往与行程。侦破罪恶，其实考量的不仅是正义与邪恶的争夺，还有智慧与人性的较量。正因如此，威斯先生才能在琐碎的细节中拼凑出事实的全景，在蛛丝马迹中找到迷宫的通途，显示出警长的细致与自觉。在破案中，威斯也遭遇凶手的袭击，丧失记忆，所幸生命没有大碍，可他恢复记忆后，很快投入到案件中去，这也让威斯这位探长形象显得真实、鲜活。

　　这场命案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还发生在威斯儿子本杰明身上，成为《哥城谜案》的另一条重要分支。本杰明是一名勇敢、正直、颇具冒险精神的少年，他一心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为此他深入野猪营地，杀死野猪后从杰克逊手中获得赏金，凑齐了学费。随后，本杰明用这笔钱购置韦德先生的庄园，本以为能够得到房产，没成想庄园归属权早被麦克尔罗伊窃取，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最终，本杰明选择隐瞒父母，偷偷去部队从军，实现自己的抱负。如果说，威斯抓凶是探案文学的经典情节，有赖于逻辑与心理的考量，是平静生活下的暗潮汹涌，那么本杰明从军则是立于国家大义的热血澎湃，需要缜密的心思和沉静的头脑，行差踏错便是鲜血横陈。本杰明进入部队后，撑过了为期八周的艰难特训，他和同行的五名战友组成侦查小队，前往真正的战线，负责关注敌军动向、补给路线等信息。在一路潜伏中，本杰明多次与敌方周旋，小心掩护自己的身份，但依然遭遇袭击、刺杀，他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无声地喘息，依靠意念与决心维持行动。而后，他成功与同盟国的人接头，手臂又不幸被炮弹炸伤，险些被截肢，就是在这样此起彼伏的危险中，本杰明逐渐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蜕变为睿智、果敢的男子汉，让“成长”这一命题显示出残酷而又温暖的底色。本杰明回归家乡后，与父亲威斯再次相逢，他们散布“韦德发银元”的鬼故事，吸引凶手落网，一举拿下嫌犯，由此两条支线相互交融，回归于小说的探案初衷。

　　在扑朔迷离的案件之后，混合着令人无奈的人性纷争，也透露出社会的错综复杂，深化了小说的主题与意味。不过，我想，作者的本意不止于此，当我们随着威斯先生坚韧顽强的目光、查阅一宗宗关键信息时，是否能看到正义的利剑始终长悬；当我们跟随本杰明游走一战战场，为欧洲战场的残酷与恐怖所惊心时，是否对牺牲与斗争产生新的诠释？但当经历种种后，蓦然回首，这些匪夷所思的故事背后，就如同点点明灯，照亮了荆棘丛生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