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在许多人的心中只是大地普通的一部分,平凡而沉默。但石在温岭有一层厚重的文化内涵,在这样的熏染中,我与石的缘自然结得极深。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装满各色石子的玻璃瓶,一瞥见,大段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这些石头都是我在一次次旅行中积攒下来的。看,这块方形青色、夹着几粒如星辰般晶体的是在丽水澄澈缓慢的一江春水中涉水找到的,青色中蕴藏着那里的葱郁草木。而这块圆润蓝黑的卵石,则是在仙居的潺潺溪流中被岁月磨去棱角。最壮的是这金色与褐色相间的石头,那是我在楠渡江畔的乱石滩上奔跑时与它相遇的,层次分明或深或浅的色彩,静静诉说着那些年的变迁,以及漫长的沉积。玻璃瓶中装的是石,也是悠悠时光,更是大好河山。
我也曾在几寸宣纸上描绘这河山,石,总是必不可少的部分。石的画法,仍记忆犹新,以几笔浓黑勾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和沟壑,再以枯笔皴擦出阴阳面,最后或染上淡墨,或施以浅浅的赫石。不同于远山的朦胧幽远,不同于近树的繁杂清丽,它是《竹石》中竹的立根之处,它是秀美富春山间的点缀,它亦是园林中人物繁花的背景,它总是默默地扮演着配角的身份,坚定刚直。国画老师在教石前说:“画石,需要画出石的魂,画出一种坚硬坚定坚强,马虎不得。”因此,每次下笔前,心中总多几分郑重。最喜欢用石青藤黄所化出的绿在石上渲染,清新淡雅的色彩将我带回了那条老街。
花园里,是这个街区的名字。而这里,也确实如花园一般美好。几年前误入这里,小巷的石板路被雨水敲得坑坑洼洼,青苔在墙角蔓延,将青色深深地印在石中,满目怡人的绿,似乎靠近一些就会沾染上。“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恐怕就是这般感觉。街中无比安静,只听到挂在瓦上的雨珠清脆落地的声音。有些已是芳草萋萋,有的则是石墙木梁的老屋,居住的大多是老人。窗也是由石镂空,雕出花纹。听父亲说,这般房屋在以前算是好的,现在已有些破败了。在曲折交错的小巷里徜徉,不时可见爬满石墙的常青藤,黑瓦上萌发出的大团绿色。忽然见到一名老人蹬着三轮车,用悠长如歌的声调喊着“收废纸”。终于走出这里,七八分钟的路程似乎过了几个小时。被人类所放弃的地方,最终被自然收回。
流水和风抹去岩石的棱角,青苔将它拥入怀中,在平凡的石上,我看见岁月、文明和自然。
温中实验学校徐丽萍点评:文章脉络清晰,层次感强,叙说井然有序。石头是种最常见的东西,平凡而又安静,坚韧而又强劲。它那默默无闻的精神令人敬仰,给人启迪,人的生命价值就像石头一样,在不同环境下就会有不同的意义,只要自己看重自己,热爱自己,生命就有意义、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