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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2版:海潮

纸上春秋

  大开本,硬封面,米色绢布裱糊,黑色的书名——《温岭乡贤风雅》。这本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书就那么摆在我面前,那么素雅,又是那么大方。

  摸一摸,富有质感;拎一拎,又是那么沉甸甸。

  《温岭乡贤风雅》由叶沫一主编,我曾匆匆翻阅过,作为了“藏书”,今天有点工夫细细品读。

  温岭200年间乡贤的180余幅书画作品收录于此。那是编者风尘仆仆奔波,从民间藏家手中征集而来的,经拍摄,结集出版,呈献在我们读者面前。我们享受着文化成果,那是因为有人默默耕耘。

  我不通丹青书法,但书画欣赏并非一定要是行家。曾经读到过一篇文章,内云:所谓艺术,就是面对着一张照片,你愿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现在我翻动一张张坚挺的书页,面对着数十年前、一两百年前的书画,新奇又激动,那线条,那笔画,有的厚重,有的超然,有的大气,有的小巧,阅读中似乎就在体味历史,感受到了往日的月光,旧时的风吹过。

  书画作为意识形态,作为艺术,与人类相伴随,最早的岩画出现时,人类还在穴居时代。每一个朝代,每一个时期,总有一些人,或达官权贵,或布衣百姓,或富足,或落魄,痴迷在书画上修炼,表达他们的发现,抒发他们的情感,让灵魂安静下来。多少个晨昏,他们的笔墨在走动,走动在纸面上,也走动在生命的河流上。

  他们作品中的一笔一画,既是一个历史时期的记录和刻画,也包含着他们的功底,他们的境遇、经历,还有他们的思想、胸怀和审美。他们留下时代的印记,同时他们也在书画上留下自己生命的信息,或者说书画成为留住他们生命的一个载体。

  感谢藏家把这些作品保存下来,不仅感叹那些久远的作品囿于当时的收藏条件,没有遭受岁月的侵蚀,更是惊叹,经历过兵荒马乱、饿殍遍野的年代而没有毁灭。

  由此,今天我们才有幸拜读到。温岭历史上戚学标、黄濬两位进士,之前我只是在文字上读到有关他们的记载,这本书里开篇就是他们的书法作品,让我那么直观和近距离地“见到”两位先贤,都道字如其人,见字如晤。清朝的竹叶仿佛在簌簌作响,兰花仍然散发着清香,那大雁舞姿翩翩,在空中轻松自如地做着翻滚体操。温岭的“外来户”蒲华,有着“蒲邋遢”之称,但阅读到他的扇面,无论是山水还是书法,如此之美,美得心醉。那时的山岩,那时的河流,到了今日,一定是增长了年岁,但画中还是保持着当时的年龄,那时的模样,你不想多看几眼,你不想思索一番,你不想考证一下?陈曼声的国画《院落清雅》,一株芭蕉,站着两只麻雀。小鸟栩栩如生,毛茸茸、胖乎乎的身子,歪着脑袋似在啾鸣。这两只麻雀也如此得到了永生,就那么一直站在这里,那么可爱,那么富有雅趣。

  书中所有的作者都已告别了这个世界,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当代最近的有几位,我说不上有多少深厚交往,但见过面,甚至对过话,现在他们以这种方式出现,他们因为有这些作品,以这种方式继续活下去。

  最后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声,书籍真是个好东西,人类因为书籍而传承知识,传承智慧,传承精神,传承文明。这本《温岭乡贤风雅》,把温岭历史上散落在民间的书画集中保存下来,呈现在读者面前,功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