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文

　　《婚姻中的陌生人》，作者埃米尔·库斯图里卡是来自塞尔维亚的电影导演、编剧、音乐家。他凭借《爸爸出差时》《地下》两次横扫戛纳金棕榈奖而名声大噪，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电影艺术家之一。

　　这本书是库斯图里卡迄今唯一的小说集，共收录了六篇中短篇小说，分别为《多么不幸》《最终，你会亲身感受到的》《奥运冠军》《肚脐，灵魂之门》《在蛇的怀抱里》《婚姻中的陌生人》。

　　翻开《婚姻中的陌生人》，第一页是中国作家余华为其所做的中文版序，他对埃米尔·库斯图里卡的评价是“他的思维不需要签证可以前往任何地方”——诚然，库斯图里卡的思维没有边界，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自由自在。

　　正如库斯图里卡接受采访时所说：“这些故事都源自我的记忆，描述了我怎么看待人生，我对于时间、空间和人的思考。当我成长为成年人的时候，开始回忆起那些在生命之初塑造了我的个性的故事，这些故事是我人生的基石。”书中六篇小说无一不是关于少年们在成长路上的故事。我们的现在烙印着过去的痕迹，六个故事都是从少年的视角去剖析生活，让读者从他们的故事中明白长大是始终会发生的事。

　　《多么不幸》中的少年泽蔻因为长期漠视他生日的父亲而认为人生是多么不幸。对冷酷父亲的失望让他想到自杀，却在紧要关头幸运地遇见了米莉迦娜·加西斯对他的爱情。少年时期纯真美好的爱情让他相信“爱会把命运引向更好的境遇，逆境不会永恒”，同时他也学会了在爱情逝去时坦然面对人生的不幸。

　　《在蛇的怀抱里》中的科斯塔的故事，是以阿富汗战争为背景，一个负责给军营送牛奶的年轻士兵因为蛇的“纠缠”，幸运地躲过了一场屠杀。在这个故事中，我们一贯认为的凶狠残忍的蛇，竟会救人。我想作品在告诉我们，坚定的认知会伴着成长而发生变化，与常理相悖的未必就是谬论。

　　除了《多么不幸》《在蛇的怀抱里》，其余四篇小说的主人公均是少年阿列克萨。他在《最终，你会亲身感受到的》中照料着相继住院的父母，却又必须小心翼翼地替二人隐瞒住院的消息。其间掺杂着表兄内多教他“性知识”、为父亲私藏工资、被殴打抢劫、在咖啡馆做东请人喝酒……我觉得，这个故事是六篇中生活气息最浓，也是经历最不平凡的。

　　在《奥运冠军》中，热心肠的罗多·卡莱姆是个酒鬼，曾荣获过五次南斯拉夫业余无线电爱好者比赛冠军。阿列克萨对罗多·卡莱姆有着不自知的尊敬与喜爱，所以才冒险将其隐藏在地下室。我认为是罗多·卡莱姆身上那种自由的精神使阿列克萨为之折服。

　　“肚脐是你的灵魂之门，而书籍正是灵魂的食粮。”《肚脐，灵魂之门》中的阿列克萨一直与阅读书籍做着顽强抵抗，他不信母亲关于灵魂的说辞。但终于等到少年读完他人生的第一本书《驴子的岁月》，书的作者布兰科·乔皮其却放弃了他已被南斯拉夫的悲剧吞噬的灵魂。

　　阿列克萨发现父亲大肆赞叹女英雄、追求纯粹人性的背后，是因为他有了情人。颇为戏剧的是，最后撞破事实的阿列克萨答应了父亲的请求——“在他去世的第一时间销毁他的电话簿”，以抹去他出轨的证据。父与子达成的约定，让我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逐渐接受——阿列克萨已经认识到父亲只是母亲的陌生人，是他们婚姻中的陌生人。在《婚姻中的陌生人》中，阿列克萨只要知道，他的父亲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行了。他终于认识了他的父亲。

　　读《婚姻中的陌生人》，就是在看几名少年不断成熟的过程。长大是一个过程，就算是自己意识到自己成熟的一刹那，我们依旧还有很长一段成长的路要走。不过，我们知道：少年们，始终是会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