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路上不畏艰难
——读《后龙村扶贫记》
赵莹/文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提出到2020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宏伟目标。在短短八年多时间里,党中央领导全国亿万人民,攻坚克难、开拓前行,决胜全面脱贫攻坚战,实现了乡村振兴的新局面。这场历史性的战役,是华夏民族的伟大壮举,也是时代进程中的重大跨越。作为扶贫现场的亲历者,作家罗南赶赴广西,与基层干部们一同驻扎村中,以文字记录了这场浩浩荡荡的扶贫之路,充满浓厚的艺术气息与人文关怀。
《后龙村扶贫记》的发生地,便是广西百色市凌云县。那里曾是深度贫困县,而泗城镇后龙村更是贫中之贫。该地区石漠化面积达92.6%,贫困发生率达89.82%。后龙村全村仅2269人,贫困人口竟高达2038人,这一组数据是扶贫工作中绕不开的壁垒。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基层人员身上的担子是沉甸甸的。在书中,作家将各章节以主人公的名字命名,以家庭的生存史还原出扶贫工作的密度和进程。当走入凌云镇后龙村时,便能清晰地看到他们所有的遭遇:那里极度缺乏水,由于石漠化严重,到处都是暗灰的石头,遍布灌木丛、玉米地、荒草里。就连土壤之下,都是坚硬的碳酸钙岩层,根本找不到任何水源;当地的土质贫瘠,能种的农作物屈指可数,就算勉强长出来了,也一定是瘦弱的;还有到处可见的陡峭山路,都是从山半腰硬生生劈出来的,一面贴近山体,一面临近深谷。所以,村民几乎都要依靠双脚行走,才能去往他处。
除却恶劣的环境,村民的生存境遇亦十分窘迫。在《氏努》篇中,氏努一家三口蜷缩在窄小的铁皮棚里,里面只有一张木板横成的床,卷成一团的衣物只能随意挂在墙上、堆在床上,生活水平十分低下。家中的青壮年都已外出务工,很少回来。就是这样的生活实景,几乎存在于村子的每个角落。由于经济条件的极度落后,村里的不少人选择逃离。如《小蛮》篇中卜定的妻子氏夜,趁丈夫不注意,卷起衣物离去,另谋出路。还有《迈囊》篇中,迈囊的几个子女,也是在娶妻生子后另立门户,去别处打工。所以,居住在后龙村的人们,很多都是孤身一人,或仅与几个孩子作伴。他们非但要忍受物资上的匮乏,就连心灵上也是空虚、孤寂的。作家用流畅的叙事方式,将读者逐步裹挟入扶贫的现场,共同经历乡村建设的诸多痛点:由于当地文盲人数多,忽视了教育的重要性,近百名孩子被迫辍学,甚至不愿入学。而年事已高的老人,则不愿配合搬迁工作,导致安置工作一度停滞。不过,基层干部们一次次爬坡入户,坚持走访劝说,有时还会被无端质疑、责骂,可他们依然不肯放弃。他们开动员会,争取资金支持,又自掏腰包资助品学兼优的孩子。他们还时常来到村民家里,与他们谈心、帮他们做活,终于获得村民的理解与支持。其实,扶贫的过程,也正是扶智的过程。作家书写乡村生活的物质扶贫,更用精到的语言,诠释了对村民精神上的扶助。这样的思考与表达,彰显着国家波澜壮阔的扶贫历程,使之呈现出深远的历史意义。
醇熟的叙述方式,动人的情节脉络,刻画了扶贫工作者不畏艰难、勇敢坚毅的人物群像。他们以一腔热血和赤诚之心,实现了精准扶贫的要义。比如驻村书记曹润林,天天带领村干部们攀爬深山,想尽办法了解当地情况,并积极组织建设养猪场,为村里带来第一笔集体经济收入。再如后龙村新来的第一书记于洋,他初来乍到,听不懂当地语言。每次村两委讨论时,他仿佛被隔绝在外。为此,他一遍遍地去屯里查看,将每户家庭的情况仔细记录下来,就连偶尔遇上的人,他都要停下来聊聊。很快,他就掌握了当地的语言,并将村里的情况牢记在心。为普及教育的重要性,他还和大家讲述自己的求学经历,为他们送书,极力想让后龙村人知晓读书的重要性。还有许许多多年轻的基层干部,他们心系民生,将自己的青春、热血献于这片土地,使后龙村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庭院经济、牛心李种植等方式的引入,拓宽了收入渠道;学校教育的宣传与普及,提高了村民的文化水平。更重要的是,公路修建、幸福家园易地安置点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彻底改变了村子落后的面貌。作家在书写中,将宏大主题、日常生活联结在一起,用隽永深情的文字,体现精神扶贫的价值与意义。
文学作品一贯以其艺术感染力为时代立传,发挥着引领作用。《后龙村扶贫记》也是如此。它聚焦基层,用细腻的细节描绘丰富的内心世界。这不仅是每一位“扶贫人”的心灵突围、自我成长的历程,也是扶贫工作历经淬炼后蕴含的时代内涵,真正实现了“小我”和“大我”之间的融合、统一。可以说,近几年来,扶贫纪实性作品的出现,展现了一个个丰富而生动的真实事迹,它既囊括小说的情节与脉络,又包含现实性的表达,充满着浓郁的文化和乡土特色,为乡土文学的创作提供了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