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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2版:海潮

上保山静默了

  叶海鸥/文

  上保山位于温峤镇内,因其山脚下的村子名叫“上保村”,故而称之。

  许是爬厌了五龙山,行多了虎山路,登烦了北山坡,又想起了那些年红遍朋友圈的上保山的那重重火焰。于是约友一起重登上保山,不为那一丛燃到天边的火焰,就为去另一座山出出汗,吹吹风。

  走过山脚下“上保山”的石刻字碑,正式进入爬山模式。张望探寻,一时间竟没发现上山的石阶,在我固定的思维里,已是“风景区”的上保山,肯定是石级有序,像五龙山,像虎山,像北山,我们只要拾级而上,就可以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地登山。孰不料,上保山的登山路还是跟初见时一样,那么“原始”。那条所谓的登山路,也就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的路。有些地方非手脚并用不能上,我们戏称“这才是真正的爬山”。是啊,走贯了顺溜的人工铺好的山道,觉得上保山的山路是最富山味的,最有意趣的。

  沙质的土路,落满枯叶,脚踩落叶声映衬着风吹树叶的清音,那绝对是低音与浑厚中高音的完美应和,让久困于都市各种喧嚣声的听觉倍觉舒畅,大有“久居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神清气爽。喜欢这种“丝丝”的轻脆,轻得让原本日渐粗糙的心也柔了、软了。是的,一路行来,除了偶尔的几声虫啾与几串鸟鸣,就是春末夏初凉风的低语。我们几乎没有碰到其他什么游者,只是在途中偶遇过仨人,两个气喘如牛的中年男子,一个身轻如燕的小子,再有就是山顶上一辆越野车在蜗行,没有了印象里的那种速度与激情,哦,还有三两个沿路兜售水果与饮料的村妇村夫,其他就是满山的绿树,与穿梭在绿树间的风。全然没有了当年的热闹与人头。

  不记得是多少年之前了,我们也曾登过上保山,那时我们是众多慕名者中的一组。上保山的红火,是由于一队户外驴友,偶进此山,又恰好山上杜鹃殷红,于是上保山也就此红了。慕名而来的驴友、闲人,当然还有寻求刺激的越野者是漫山遍野的。游者的惊艳声、追逐声、喧哗声、尖叫声,当然更有越野车带来的心跳声,声声入耳。那时的上保山,人比花盛。山失去了原有静默,失去了应有的模样,失去了应有的尊严。上保山以花里胡哨的形象频频出现在网络上,我想那绝不是上保山想要的。山应该有山的姿势,岿然静默于天地之间。

  而如今,喜新厌旧的人群,肯定有了更好的赏花、越野的去处,就弃了原先的热情。前不久乐清太湖尖的柴爿花,现下天台华顶的杜鹃,映红了满屏的朋友圈。于是上保山在时间的浊流中失宠了,却也因此有幸回复了原样,清清爽爽,安安静静,一如下山时途经的那些早已废弃的村庄民居,在山风山雨的轻抚或暴虐下,虽然残败,但是青石依旧坚韧,时光不蚀青石屋的清秀容颜,在这山的一角不离不弃地坚守,见证着上保山古往今来的这份静默。

  时尚生活,登山成为现代都市人休闲生活的标配,而上保山没有献媚于世俗,依然以素颜的妆容静默在温岭小城的一角,没有弃妇般的悲楚与幽怨,反而自我苍翠。山虫在她怀里戏耍,山风在她眉间发梢放肆,她也只是安然轻笑。

  是啊,静默如山,稳重如山,屹立如山,山的原貌不就是应像今日的上保山吗?也许所有事物找回初心都需要历经一番喧嚣,喧嚣后的安宁,才是生命最初的静,灵魂深处的静。而今日的上保山就是这样的静。喜欢在这初夏将至的山风中,让上保山的这份静无限度氤氲在容易狂躁的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