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海阔天空

　　●陈素琴/文

　　雁荡的奇特秀丽，曾在学生时代就有过感触，但她的峭拔险怪，却是平生第一回体悟。

　　以前几次，走的都是相对平坦的买票路径，看的都是导游视野范围内的景；而这次另辟蹊径，雁荡展现给我们的不仅是温和亲切，更有威严冷峻的一面。

　　拜谒灵峰，我们从售票亭的左侧拾级而上，走向朝天门。纵目四望，群山环抱中的巨大山谷里有许多小山峰峭拔林立，高耸入云。登上每座山顶，我们都觉得自己身处最高处了，可环顾四周，依然在高山包围之中。极目处，重峦叠嶂，山外依然是青山，云层如皑皑白雪憩息在山巅，逶迤向苍茫天际。同行们赞叹：要是买门票，这样的美景恐怕是无缘一睹了。

　　中午时分，我们穿越卷云谷向森林公园挺进，午餐在那边等着我们。卷云谷树木林立，杂草丛生。穿出了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已经到了悬崖。悬崖边一尺宽的羊肠小道一侧悬空一侧倚着山体，绕着山腰向山的更高处曲折蜿蜒着。悬空的一侧有一条水管并行，估计山上有个水库，这应该不是一条死路。幸好悬空的那侧有茂密的树木阻断了我们俯视脚下深不见底的山谷的视线，才让我们有勇气走上这条路。

　　没走几步，前面就有人嚷开了：“小心地上的窟窿。”“真正的驴行开始了！驴们，要踏稳脚步，小心踩空！”话音刚落，就听到队伍里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是荆棘划了她的额头。没办法，她的爸爸只好抱着她走路。那孩子吃了一堑也长了一智，拿小手紧紧挡着额头。在爸爸的怀里颠簸着，小女孩忘形地唱起歌来。

　　另一个女孩也嚷着要她妈妈抱。她妈妈把背包打开，试图让孩子蹲进包里背在后背。可是还没背上，孩子就差点掉下来，妈妈只得也抱着她。好在她的妈妈是位体育老师，身姿矫健。

　　我的雪纺上衣也遭了殃，尽管有丈夫在前面牵引着，并挡开了横空而出的荆棘，但侧面还是被暗藏的荆棘冷不防拉扯着。这时的我哪里顾得上衣服，紧拉几下衣服的下摆，荆棘才悻悻放手，而衣服的下摆却有不少抽丝了，还好小碎花颜色柔和，看不真切。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山崖边的自来水管消失了，我们就停下脚步不敢贸然前行。队伍的前后分别有几人去两头探路。其他趁机拿出准备的食物充饥。我虽然饥肠辘辘，却毫无食欲。透过树的缝隙，树外是苍茫的云海，云海外是层叠的山峦，一排人依山而立，神色颓靡，无异于一群疲于奔命的蚂蚁。

　　终于来了指令，我们按原路返回到卷云谷另辟奚径。这意味着我们白走了两个多小时的险路，但我还是欣喜——面对渺茫前路，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

　　在将要回到卷云谷的时候，那抱着孩子的爸爸惊呼：“糟糕，裤裆裂了！脚踩空了，感觉下面深不见底！”好在他急中生智，立马靠山壁坐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就是这么一坐，他的裤裆开裂了。我们听了，都大吃一惊，随即又忍不住一阵大笑。

　　从险径出来，大家这才长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