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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4版:海潮

木棉花开(八十九)

  ■ 不惑/文

木棉花开(八十九)

  木棉跟班主任蒋先生请了半个月的假,她决定把自己隔离在宿舍,靠仅有的大脑储备努力自学,毕竟,再过三个多月就是高考了。

  期间,北雁照例时不时在文科班窗外晃来晃去,或唠嗑或打闹。两天之后他便发现不对劲了。

  “木棉呢?好像这两天都没看见她。”他问许尚恒。

  “请假了。”

  “哦。”北雁下意识应了一声,继而又问,“她家里有事啊?”

  “你管太多了吧?”许尚恒乜斜着眼睛扫了他一下。北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便另起了一个话题聊着。

  北雁一走,许尚恒的不淡定就流露出来了,他问牡丹怎么回事,牡丹就压低声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这两天你就没去看过她?”许尚恒问。

  牡丹一愣,回道:“这不是上课吗?再说,我现在住在仙草那里,不顺路。”

  许尚恒一时语塞,拧着眉毛低头思索,一边回自己座位去了。

  晚自习一放学,章大树就感觉有个尾巴跟着,一回头,是许尚恒。

  “干吗?想劫财还是劫色?”章大树摆出防御的招式。

  “切!少恶心我了,就你那身行头,能值几个钱?再说色……”许尚恒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除了这身肥肉可以榨点油,浑身上下哪一点和‘色’搭得上边?”

  “说正经的,跟着我干吗?”章大树收起他的两个大熊掌和嬉皮笑脸。

  “带我去看看木棉!”

  “What?大晚上的,她一寡女,你一孤男,你这是要去劫色啊!”

  “皮痒了!”许尚恒大手一挥,重重拍了拍章大树那颗圆溜溜的脑袋,“再贫,我就把它拍成橄榄球!”

  章大树一边躲一边双手抱头,“下手可真狠!重色轻友!”

  两人来到木棉住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

  章大树和许尚恒对视了一眼,继续用力打门。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细细脆脆的,正是木棉。

  门开了,露出一张小脸,嘴唇和两颊一样苍白,头发有点凌乱。

  “你……没事啊?”许尚恒上下扫描着她,憋出这么一句。

  “干吗?你指望我有事啊?”木棉白了他一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许尚恒舒了一口气,“话说,你这脸色怎么那么差?”

  “没出去,没晒阳光呗!”章大树替她回答,“再说,也没好好吃东西吧?”

  “走,请你吃夜宵去!”许尚恒对木棉说。

  “我呢我呢?”章大树问。

  “走呗!许尚恒不会小气的!”木棉代为应承,又顺口问章大树,“洪海涛呢?叫他也一起!”

  “海涛啊?他这段时间经常夜不归宿,没准又去录像厅、游戏厅等地方了。”章大树继而又坏坏地笑着,“也许和项玲玲躲在某个角落谈恋爱也说不定……”

  清江街的夜是热闹的,沿街一溜的大排档、小吃摊和杂货地摊。街两侧的门面房售卖服装鞋帽、水果、糕点、卤烧食品等。而最火爆的当数棋牌室、台球馆、音响店、录像厅和游戏厅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人民生活脱贫之后,他们对艺术文化的追求就开始萌芽并迅速蔓延,而并未受过高等教育的普通百姓,自然是把消遣和娱乐纳入了生活的一部分。这里并没有音乐会和歌剧话剧舞剧,即便有,也会是“阳春白雪”,最终“曲高和寡”。“下里巴人”所需要的,或许只是感官和心理上的简单满足,更深层次的世界,他们打不开也进不去。他们基本就在自家电视里和录像厅的带子里观看别人的故事,去了解自己家乡之外的世界。或者,他们在台球馆、游戏厅里消除劳作和工作之外的疲劳,或消耗剩余的精力,以达到精神上的某种满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