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小明因
温岭中学高一(2)班 夏宁咛 指导老师 江永夫
地,是龙鸣山麓的一小块土地。寺,是元宝岭东的十一亩丛林。地在潺潺梅溪声里,寺在864年的唐朝里。你问:寺叫什么名字?落日坠到高松上,沉沉然垂着光帜,回答说:小明因寺。你又侧耳聆那泠泠水声、彻彻梵音,它们巧妙交织着言语:这块土地叫小明因。
一千年前,这里还只是不见人的空山之地,一钵绿水、几簇青山,仅有的风景就是碧色套着黛青。后来来了开山创业的玄藏和尚,于是这片天地间供起了“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的晨钟暮鼓,从此有了“经卷耽遥夜,溪山乐此乡”,也有了一点一点扩大的小明因。
而后春秋代序,绵绵千年,小明因寺几经兴衰,小明因也经历了物换星移,岁月浮沉,辗转到如今却铺满了宁静。静谧的素色浮泛在历史的殷红上,难掩1939年的沙场血碧。当时由于日寇频繁入侵我国沿海,沿海居民苦不堪言,小明因寺便组织僧尼救护队,勇赴松门参加抗日。历史的小明因是一抹最晦涩的灿烂。
而如今,一提到沙明水净的乐土,人们就会想到小明因。踏上这片土地,向外远眺是天山相际,向内张望是心安吾乡。漫山遍野全是素色的静,在左,在右,在前,在后。贴着每一寸身体的肌理,笼着每一朵“泠然善也”的魂。
一位朋友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我说风景,也说人心。”真的,整个小明因都是通透晶莹的,仿佛是被罩在了剔透的水晶球中。我甚至常常担心瞧得多了,会导致彩云散去琉璃破碎,会让这梦幻给黑夜饕餮了去。
小明因的景色敞亮。春日里,梨花李花桃花齐齐上枝,或泻玉或放焰,对斟着潋滟的浪漫主义。盛夏时节,野溪清越依旧,奔涌着追逐新生的绿意。早年间总会有人将牛奶、瓜果浸在溪水里,待晌午时候再提溜出来,一夏的凉意尽在手中,比人造的冰箱更让人舒畅。现在这么做的人不多了,但溪水仍旧坚持着唱响每一季的欢歌,年年如是。至于秋冬,不萧瑟,不清冷,橘红的日头大而光彩,既照雅士,也照俗人。我觉得,“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的六如论,形容的就应该是这样灵动的风致。
小明因的人也特敞亮。天色微熹,人们便结伴到小明因寺旁打太极拳,动静开合中蕴含着如水般的心境。打完太极,人们便蜂拥涌入嵌糕店。一块年糕,佐以肉片的筋道、萝卜的爽脆、豆腐干的鲜嫩,在老板的娴熟技艺下,凑成了舌尖上的乡村小吃。老板的笑声爽朗自在,入口的嵌糕软糯热腾。小明因的每一天都这样开始上演。伴着明因讲寺中定时敲响的铜钟,专程到溪边洗衣服的人一边忙活着一边聊着家长里短,路人们时常停下脚步相互寒暄着“饭吃了没”,傍晚时分人们相约明因公园悠闲散步……小明因的人们,用脚步声叩响清晨,也在步伐里告别黄昏。烟火人间的脉脉温情,就像从幽深山谷里捧出的一掬梅溪水,透亮明朗。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小明因的日子好像就是要比其他地方过得慢些。凡你所见的山和水,所嗅到的每一缕禅香,所听见的市井乡音,所触到的邻里乡情,无一不带着点缓缓的感觉,像一支支慢歌,虽没有惊动天地,但细水长流,每一个悠悠的音符都能让你于群山阒然处遇见热诚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