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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006版:青草地初中作文

开出灿烂的伞

市实验学校九(1)班 袁乐怡 指导老师 郑喜微

  3月9日下午,阴雨,乡村小诊所里。

  人挺少,房间里只有两个母亲和两个孩子。第三位母亲,为我买午饭去了。年轻的母亲带着生病的孩子来挂瓶。孩子还小,带着无邪的天真和撒野的欢乐,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从这一边跳到那一边。他的母亲不得不时刻柔声抚平孩子躁动的心。还有一位老母亲,独自一人蜷缩在椅子上。大抵是因为冷,她的缩着脖子,瘫成了一个球;无精打采的睫毛笨拙地翻动着。

  这是个寒冷的初春,却挡不住春天的妩媚。我透过窗户望去,寒风将细雨推向世界,所有色彩的妖娆在雨帘中褪去了颜色。只隐隐约约看见点点浅绿在空中舞动——柳树的头发已经逐渐长出来,如同对春天的渴望一样,与日俱增。我焦急等待母亲的到来,旁边那年轻的母亲对孩子温柔的抚慰,顶着我不安的心向上冒,如同初长牙的婴儿,透着一股生机的痛痒。

  “别着急,你妈妈会回来的。”年老的母亲慈祥地宽慰我。“我知道。”我天真地回答,“你呢?婆婆,一个人吗?”“我儿子在外面工作哩……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也行……就不麻烦他了。”婆婆声音空洞,絮絮叨叨着。

  我没有接话。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了。只有小孩在邪气地狂欢着。狭小的小诊所里,生锈的病床吱吱咯咯地响起来,在风中摇曳的小门轧轧作响。调皮的孩子用脚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嚓嚓声。我凝视着门口。

  蒙蒙细雨把外面的世界变成一面无底的镜子。突然,响起了律动的音乐,远远地向我扑来。是母亲。母亲的高跟鞋,踏在那闪亮发光的路面上,伴着“噔噔”的响声,落下又弹回。母亲的袜子,在雨水的蚕食下,透着湿漉漉的油腻。她收起伞,露出半边盈着水珠的发丝,飘成了乳白的水汽,袅袅上升,撞到天花板再折回地面,冷得让我颤栗。她从怀里小心提出一袋热烘烘的快餐,塞进我怀中。我一下子感受到了冰凉和温暖。母亲的手,冷得像冷冬,寒气向我冲来;完好无损的快餐盒,飞舞着腾腾热气,诱惑人心。

  “吃吧。”母亲笑了,帮我打开饭盒,撕开筷子的包装,又在我膝上垫了块毛巾,细细抚平毛巾的褶皱。她一边守着我吃饭,一边和年轻的母亲有说有笑。孩子馋得一直扭。“你家小孩可真皮,跟我儿子小时候……”年老的母亲开口又闭嘴,没有人理她。

  好久好久,分针“滴答、滴答”地走着,盐水一点一点滴入身体中。饭已吃完,所有人都安静了。

  百无聊赖的我开始欣赏母亲。

  母亲普通的脸庞,在手机的灯光下明明灭灭;冰凉的水珠浮在发丝间,惹得母亲一个哆嗦。一片黄晕中,她似乎逐渐与柔和融为一体了,看不清了。那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漂浮在我朦胧的脑袋里,似乎是一团温暖而不可捉摸的东西、一片白云、一个无影无形的拥抱、一阵露水在洒过。这一刻,岁月静好、人间清欢。

  突然响起孩子的哭闹声:“我要吃鸡腿,鸡腿!”年轻的母亲连连点头:“好好好,先把点滴打了,好吗?”“我还要牛奶!”孩子得寸进尺了。“你听话,我给你买热牛奶,冷的不行。”年轻的母亲温柔地迁就着孩子。而那一旁的老母亲,浑浊的眼看了看孩子,嗫嚅着嘴,却什么都没说。

  我猛得愣住了。原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墙上时钟的分针不停地走着,“滴答、滴答……”它无数次地转过一圈又一圈,领着无数人,从年轻的母亲到老母亲,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到大人。可无论多少圈,母亲依然是母亲。“妈妈”这个词,就是念着也力大无比。

  “走吧。”母亲站在门口轻唤。她撑开了一顶伞——一顶很大很大、足以完全守护住我的伞。这顶伞,被母亲瘦弱的手臂托起,在我的头顶慢慢地撑开,撑出了一片灿烂和温暖。没有雨了。看不到雨了。

  “下雨了,别淋到雨。”她如是说。

  市实验学校颜颖峰点评:

  小作者一定是个内心温暖、善于观察的人,才能够写出如此温情的文字。文中孩子的母亲、“我”的母亲、孤独的老母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同的是,母亲对孩子的那份关怀与怜爱;不同的是,已经年长的孩子可能不再那么依靠母亲,母亲也逐渐失了孩子的陪伴。三位母亲的言语都很简短,但潜藏着对子女深深的怜爱,这份爱令人动容。小作者用独到而细腻的笔触写出了不同的母亲不同的心境,环境烘托也是恰到好处。文中,作者个人的心境变化更具深意,三位不同年岁的母亲不同的神态,让小作者体会到“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其体会不可谓不深刻和独到。


温岭日报 青草地初中作文 q0006 开出灿烂的伞 2019-06-04 温岭日报2019-06-0400014 2 2019年06月04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