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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6版:海潮

荼蘼花开

  陈连清/文

  前不久,茶余饭后翻阅《温岭日报》,《一年春事到荼蘼》的文章引我注目。文章是报道季节变化的,娓娓道来,文采飞扬。

  荼蘼,是啥玩意儿?我又査词典又上网,欲打破砂锅问到底。研读了许多资料,这才知道,它是蔷薇科植物,确切地说是悬钩子蔷薇,文化意义上美其名曰:荼蘼花。农民自有他们的叫法,唤作田野玫瑰、刺蓬等。记得小时候,在横峰一带的小山边、河岸边等均有它们的身影。十岁那年,我和伙伴去斫草,突然发现了一株偌大的刺蓬。我一边听着同伴讲述那过往的事儿,一边抡起柴刀便砍,不小心将刀砍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留下了一条像小蚕蛹似的伤疤,那是收割荼蘼时留下的永恒的纪念。

  荼蘼是一种绿叶蔓生小灌木,攀缘生长可达数米之高,常被人们栽培为绿篱。它喜温、耐旱、怕涝,茎上有刺,枝梢茂密。它的花以白色为主,间或有黄色和粉红色,淡淡花味,香远益清,经久不衰。辛弃疾的“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的词句让人印象深刻。

  “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仲春,林林总总的花儿次第盛开后都快凋谢了,荼蘼花才被春风唤醒开始含苞绽放。“此花开尽更无花”也是对一年春事到荼蘼的最好注脚。宋人王琪的《暮春游小园》云:“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这都说明荼蘼是春天最后一抹花了。

  荼蘼花在春天里“迟到”,虽不能和姹紫嫣红的万花相媲美,但一枝独秀,如此髙洁、如此清秀、如此动人心魄不失为大美。这种美虽带伤感,但丝毫不影响其坚韧向上、始终不渝的品格。这是灿若晚霞之美,是美不胜收的人生风景!我居住的小区对面就有一株醒目的荼蘼花,缠绕在高高的苦楝树上,相映成趣。花冠不大而稠密,边缘呈粉红色,那花一团团一簇簇,远远望去,像熊熊火焰在燃烧;走近一看,朵朵花儿随风摇曳,正对着我咧嘴微笑;一阵阵东风吹过,花儿把头探向马路,窥视着人来车往。我每每伫立在花丛下凝思,让思想的翅膀和着春阳丽日随风飞翔。

  今年春节前后,我的两个堂兄相继离世。他们世居横峰,是普通的农民,但他们诚实、勤劳、无私。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他们犹如荼蘼花开灿烂耀眼,洁白无瑕。

  陈夏清是我大伯的长子,1959年应征去海南岛当兵,本来三年就已届满,部队一留再留,他当了十年兵。后来,他得了绝症,但他以顽强的意志与疾病抗争,挺过了六七年。去年年底,他的病情恶化了。我去医院探望时,他已五天没进食了,眼睛只开着一条缝,射出一线光亮,但还是那么有神、慈祥、清澈,像天边的月牙儿从云层中透出一点光洒向阴沉的大地。

  我的另一个堂兄国定在弥留之际,竭尽全力睁开双眼看着我,轻声而清晰地对家人说:“这个兄弟多次送我外地特产、滋补品,你们不要忘记付钱啊!”他的一席话久久在我耳边回响,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潸然泪水映照着晚霞的光芒,眼前一片黄灿灿,像荼蘼盛开……

  当我再次打开《温岭日报》重温这篇春至荼蘼的报道时,似乎有了更多的新的认识,于是,我把它剪下来,收藏在剪报本里,也收藏在心中。


温岭日报 海潮 a0006 荼蘼花开 2019-06-04 温岭日报2019-06-0400010 2 2019年06月04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