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黄晓慧

　　早就知道城南镇照谷村原名洞黄，是洞山黄氏的发祥地，也曾跟着市农林局特产站专家去照谷村看过高橙脱毒苗培育基地、桐岭水库边的油桃种植基地等，但是志书上所记洞山黄氏祖墓，却未注意到。

　　洞黄千佛观音堂火灾后重建

　　1月7日，记者乘坐公交车在叠岭村下车后，沿着盘山公路，一路步行，翻山越岭来到照谷村洞黄岭头。记者特意沿着一条老路进去，两边竹树夹道，看到不远处有寺庙的明黄色建筑，走近才知是洞黄千佛观音堂。

　　这座观音堂有两层，底层内祀有财神和地藏王菩萨，释道两教都有，这也可见温岭民间实用主义的态度。二楼观音殿内，除了中间大的观音佛像外，三面都是小的观音像，有的已有人认领供养。另一室内则立有西方三圣佛像。

　　在此管理的是一位中年人，他告诉记者，他不是照谷村本地人。洞黄千佛观音堂是去年因电线老化失火后重建的。他带记者去看了后边的建筑，内祀有观音、三清祖师、文昌帝君等。

　　黄、陈是照谷两大姓

　　离开洞黄千佛观音堂，记者沿着大路向里面走去，在三岔路口，邂逅88岁的陈德兴老人，交流后才知，他是城南镇机关干部陈正连的父亲，老人热情地邀请记者到他家里坐坐。

　　聊了聊才知真是找对了人，陈老1951年参军，在杭州萧山参加训练，准备上朝鲜战场，当了6个月的兵，后因停战复员。1953年又去参军，直至1957年复员，1958年开始在村里当大队长，1966年后当大队（村）党支部书记，当了20多年。

　　陈德兴说，照谷村的主要姓氏是黄、陈二姓。黄姓，就是鼎鼎大名的洞山黄氏，有明代名臣黄孔昭、黄绾祖孙等名人。照谷的陈氏，则是箬横高龙云浦陈氏后裔，是云浦陈氏新基房。

　　云浦陈氏宗祠在箬横镇前九份村，还有一座殷家洋太婆娘娘宫在桥下村。云浦陈氏的辈行有“家修廷献，继美奕世，才能治国，德可经邦”等，陈德兴说，他就是“奕”字辈。

　　五代时洞山黄氏始迁照谷

　　至于洞山黄氏，几年前，记者曾在石桥头镇下宅吴村拍到过2001年修的《洞山黄氏宗谱》，因此得以知道洞山黄氏的一些族史。

　　洞山黄氏的始迁祖为五代十国时的闽人黄绪，明《嘉靖太平县志》卷六载：“黄绪其先闽人，为昭武镇都监。石晋时，避王审知兄弟乱，徙居邑之洞山。以忠厚立家传世，历宋、元至国朝，而子孙益蕃且显。”（因后晋高祖为石敬瑭，故称“石晋”）

　　洞山就是现在的照谷村，关于洞山，清《嘉庆太平县志》卷之一记载：“洞山山谷深入，口呀然洞开，故无洞也。一山峙其中，形如金字，下悉黄姓居之，呼‘洞黄’。郑洗马环《黄公诔》所谓‘地因人显，洞以姓目’。谷中怪石堆列，或垂若象鼻，或夭矫若龙。久庵尚书尝取石龙为号，并以名书院。黄氏自唐来，十五世并葬村后。尚书归展墓，已有开地烧炭其中者，丛薄鸦栖，翁仲荐棘，于时实心悼之。具见尚书手记。”久庵尚书即黄孔昭孙子黄绾。

　　据《洞山黄氏宗谱》，黄孔昭是洞山黄氏三房后裔，房祖为与庄公。

　　洞山黄氏至十三世时，始分为五房。其中大房子孙居洞黄里岙、温峤桐山横路头。二房子孙居石桥头下宅吴、鸡姆尖和太平小河头。三房子孙居城南洞黄外岙（即照谷自然村）、长沙、摘梅坑、毛家、铁下、田基、谷岙，城西下保、芝岙，城东湖南，箬横亚湖，大溪良山、下陈、翁岙塘头，新河摆脚店黄家里、长屿楼岙，太平山下金，乐清大荆田黄等处。四房子孙居大闾，玉环路上、洋坑，温峤界坑、温岭街，城西渭川等处。五房子孙居乐清塘洋，坞根茅陶，大溪三池窟（现中溪村），温峤梅溪梅岭脚、小泾前王等处。其中下陈黄氏在1995年就自立谱了，从谱上看，下陈房的始祖是黄孔昭侄子黄正伾。洞山黄氏的辈行有：“（上缺）文德与礼昌元正钦承惟学尔子及孙用存其心希贤福国庆曰明康奕开祥瑞毓秀泰和立志传荣万业秉盛”，像黄孔昭，就是十六世“元”字辈，谱名为“元曜”，黄绾为十八世“钦”字辈，谱名为“钦绾”。现在洞山黄氏“心希贤”等辈分的比较常见，像三十世黄希庭为中国著名心理学家。

　　照谷型土石坝载入水利史册

　　当记者问起照谷型土石坝的有关情况时，陈德兴说，那是1956年照谷人自力更生创造的，那时候，他还在外面当兵。当时修筑水库时，台州地委书记杨心培曾在照谷蹲点过一段时间。这种土石坝创造成功后，被载入了水利史册，当时的照谷社负责人陈世正，还曾到北京接受表彰。

　　《温岭县志》记载：1955年新建了第一座水库——塔岙水库，1956年，首创“照谷型”滚水土石混合拱坝水库——乌龙潭水库。“照谷型”滚水土石混合拱坝作为创新的拱坝载入了水利史册，如陈锡芳编著《水力发电技术与工程》一书就这样记载：“照谷型土石坝。由土和石块组成的土石混合坝（简称土石坝），也是在小水电站建设中应用较多的一种简易坝。过去这种坝型的坝顶不能溢流。后来改进，在岩基上修建了许多坝顶可以少量溢流的土石混合坝，称为照谷型土石坝。”

　　从《温岭县地名志》记载来看，照谷村村名的来历，可能就是因为“照谷社”而来的。《温岭县地名志》载：“1956年在此修建乌龙沌水库，其石拱坝闻名全国，并载入我国水利史册，洞黄面貌焕然一新，有如阳光照进深山老谷，故名。”

　　陈德兴说，后来村里曾想将村名改回“洞黄”，但是又考虑到照谷型土石坝太有名了，已载入水利史册，村名就没有改。

　　陈德兴后来带记者去看了乌龙潭水库，水库坝脚还有以前的发电和打米厂老屋，已破破烂烂了。去水库那条老路，以前是村民去大闾街的必经山路。乌龙潭水库的简介上说，水库建于1972年，陈德兴说，那是从加高后开始算的，实际始建时间是1956年。

　　回来后，记者查到了一篇1957年发表在《浙江日报》上李泗阳撰写的《照谷社制服穷山恶水》的报道，可见当年乌龙潭水库修建情况之一斑：“……照谷社处在一个滨海的山区。全社十九个自然村就分散在高二百公尺至四百公尺的山坡上。这里原来十分贫瘠，全社一千六百五十五亩耕地全是梯田坡地。自然特点是山风大、阳光少、林木稀、溪源短。因此，干旱和山洪几乎是连年不断的。只要十天半月不下雨，四条小溪就先后断流，不要说农田灌溉，就是吃水也经常发生困难；但是大雨一来，山洪直泻而下，原来干涸的溪流立即变成凶龙，吞噬庄稼，闯进房舍。解放前，这里的人们埋怨着这块苦地方，向往着平原。说山上种十年不如山下种一年。那时只有在风调雨顺的年头，一亩田才能收到三担半，这算是‘旺稻’了。”“这个山村的农民在解放后，特别是在合作化后，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大力地兴修了水利工程。全社兴修了三十四条石坝、五十五口水塘，做到坑坑有坝、岙岙有塘，使五百余亩原来抗旱能力只有十到二十天的山田，提高到四十天到六十天，同时也制止了一般的洪害。”“照谷社兴修的石坝，是贯彻因地制宜兴修水利的一个重大收获。开始兴修水利时，首先遇到的困难是，在这些耕地不成片、地势高低不平的地方，修些什么水利工程才有效呢？他们打过井，打井解决问题不大；也挖过塘，但挖塘占地多，灌田有限。在困难面前，他们分析了本地区的特点，发觉这里的山谷都是岩层，就地又有许多石料、黄土可以利用，就提出了筑坝蓄水的对策。从1952年开始，他们在山坑、沟壑里层层级级地做了许多石坝，并由小到大，逐渐在实践中改进了坝型。他们选择两面山坡和沟底都是岩石的地方作坝址，用块石砌成拱形的坝身；坝壳用块石密砌，坝心用小块石填实，坝顶用大石块镇压……这样做，坝身稳定，坝顶也经得起洪水的冲刷。当地原来的石坝高不过三公尺，以后逐渐做高到五、六公尺，今年改建的乌龙潭石坝高度已达十一点八公尺；蓄水量也从数百公方发展到数千公方，最多的达二万七千公方。实际上有些已经发展成为山谷水库了。这样，全村就保证了在一般水旱灾害的情况下，不致受灾减产。”

　　而桐岭水库是在乌龙潭水库后修的，陈德兴说，村里的照坑里、下岙等地的田地，都淹没在水库中了。

　　陈德兴后来陪记者参观了照谷村村部，这里原是照谷小学，撤并后改为村部。后来，有一家叫原色的美术培训机构曾经租用村部，办了原色儿童村，一时间村里曾经热热闹闹，但现在原色已撤离，村庄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村部后山有禹王庙，这是照谷村村民的保界庙，主祀平水禹王，寿诞为农历二月廿八，以前山上人口多时，还会演戏庆寿，现在已经不演戏了。

　　洞山黄氏始祖墓受珍护

　　记者后来到里岙，看到了金字山下的洞山黄氏始祖墓黄绪墓及黄然纪念碑。黄绪墓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东边墙上嵌有洞山各地族裔捐款石碑。黄然纪念碑是2018年清明节才修建的，碑上嵌有清《嘉庆太平县志》卷十二的有关记载：“黄然 字弥薪，洞山人。少有远志，读书尚气。尝愤靖康之耻，思为国效命。会倭寇海上，以身出力，保障一乡。素勇健，日啖粥可一二斗。以软革缚腹，取猫竹之劲者留梢之半，手提之，纵横击刺，上下如飞。夜半贼突至，孤身与战，度不胜，为生得则辱，遂自刭，死犹身植立不仆，时年止二十五耳。家人收葬洞山下，为祠祀之。尚书绾有《英烈庙记》。”《洞山黄氏宗谱》中，黄然写作黄燃，这是因为“然”通“燃”。

　　根据陈德兴介绍，记者找到了留守里岙的唯一一户黄姓人家黄小赧，今年70岁，谱名黄贤宝，现在帮着一家在照谷村租地的花木公司料理花木。

　　老黄说，岙里有四个村民小组，绝大部分都姓黄，陈、林、干等姓的人数很少。

　　老黄带记者去看了洞山黄氏的上间，上间里有始祖黄绪画像，并告诉记者“金字山”的来历，说在对面的山上看过来，这座山的形状就像是“金”字。

　　照谷村作为洞山黄氏的祖地，从2016年开始已连续三年在照谷村做清明，之前，则是各处轮流做的，如黄小赧就去过大溪三池窟、石桥头下宅吴、温峤横路头等处。2019年，则将轮到黄岩那边。2016年，洞山黄氏后裔在照谷村举行清明祭祖仪式时，来的后裔很多，宴席摆了120多桌，场面非常盛大。

　　据陈德兴和黄小赧介绍，照谷村以前还有一座牌坊，陈德兴就见过牌坊的石柱、旗杆夹等，后来有些建筑材料被拿去修水库了，那个原来立牌坊的地方，留下了牌门这一地名，牌门处称为“石柱”，内外分为里牌门、外牌门，两边园地中有老黄服务的花木公司所种的黑松、茶花等花木。

　　据2001年修《洞山黄氏宗谱》记载，洞山黄氏宗祠原来在洞黄，后迁移至城内小泉村（肖泉村），康熙四十七年被飓风毁坏，道光七年复建，1949年后收归公有。2001年，黄氏族人在玉环县沙门镇路上村四房小宗祠基新建了三间黄氏宗祠。

　　照谷村石屋。

　　乌龙潭水库。

　　岙里老屋。

　　黄然纪念碑。

　　陈德兴指点照谷型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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