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红了
●市五中 赵佩蓉
曙光拾贝 〉
杨梅红了
●市五中 赵佩蓉
红果缀青枝,只应五月有。芒种一过,杨梅就快成熟了。
晨曦初露,我们往仙居果品基地去。初入山野,只见层层叠叠,凝碧流翠的全是粗壮的杨梅树。星星簇簇,缀紫垂丹的全是成熟的杨梅果。凑上前,绿荫翳翳,丹实累累。乒乓球大小的东魁杨梅,有的迎着天光,招摇着丰腴的姿容;有的犹抱琵琶遮掩在绿叶之下,露出乌亮烁紫的光晕。这些雍容的果实,和这个季节的颜色如此契合,是夏天馈赠给江南山乡的鲜红印戳。一瞥眼,已是口齿生津,唾液汹涌。随手摘一颗,含在嘴里,饱满的肉柱与味蕾亲密接触,立马分泌出无限的汁液,在齿颊间喷射,游走。甜中见酸,酸甜交融,透着山乡姑娘的清新和俏皮。肉尽咬核,有丝丝缕缕的微香萦绕。一味甜蜜终觉腻乏,方知奇处是微酸。酸酸甜甜,才是人间至味。怪不得,当年苏公盛赞,“西凉葡萄,闽广荔枝,未若吴越杨梅”。色之诱人,味之丰富,“南方珍果,首推杨梅”,我亦是举双手赞成。
早上七八点钟,果品市场人头攒动。光着膀子,挑着杨梅筐的果农,汗流浃背地下山了,忙碌着将箩筐摆放在摊架上。通常是论筐批发的,价格稍低。女人们,将特别饱满特别绛紫的果实,一颗一颗挑出来,盛放在小塑料篮子里,盖上鲜灵灵的绿叶,好像盛装的新嫁娘。那是零售的。一问价格,答是“30块一斤”。我不禁咋舌,怎么吃得起啊。果农也不争辩,只笑笑,都是这个价呢。你们看的是热闹,我们拼的是营生。
一季梅雨,一山杨梅。这个季节的酸甜,就只有果农知晓。忧虑,是难免的,雨再下几天,杨梅就倒山了,价格就贱;天太热,雇不到采摘的帮工,也要发愁呢。心,就一颤一颤地不安生。夏至一过,漫山遍野的杨梅齐刷刷地成熟了。山中人家采梅忙。瞅着孩子在家,率全家老少,提着篮子,背着竹篓,带着钩子,扛着梯子,浩浩荡荡上山了。山野的深处,常常传来“太阳出来撒金辉,阿妹唱歌采杨梅”的小调。山的画卷,就鲜活起来。全国各地的果贩来来往往,果农的口袋,就鼓胀起来。
杨梅也是娇贵的果品,一日而色味变,绝不是夸张。听说顺丰快递已经开通航运业务,我欣然交付。远在京城的学长,欲择地道的二锅头将故乡的杨梅完全浸没,泡制杨梅果酒。以相思为醅,慢慢酝酿故乡的味。无数个暑气熏蒸的晌午,端一杯嫣紫的杨梅烧酒,只需嗅一嗅,点点滴滴的酒香便在异乡的寓所飘散,醉了浮生,醉了流年。
回首家山斜阳外,杨梅初熟梦江南。
故乡的杨梅在学长的字里行间有了厚重的意味。身寄皇城,梦枕乡愁,在平仄合辙的间隙,嘚嘚的马蹄穿过秦砖汉瓦,穿过唐风宋雨,学长的目光停留在故乡初酿的一坛杨梅烧上。
长安不见亲,何处饮一杯?
我只道,江南佳丽地,果品有杨梅。五月炎炎日,杨梅正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