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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005版:夫人峰

大溪沈岙:姓潘不姓沈

  “寻老街访古村”系列之

  沈岙村

  地理档案

  位于大溪镇北部,村中文化底蕴深厚,自古以来崇文重教,素以“台南名庄”闻名。村中有斗山书院、宋代古塔、“沈岙十景”等,还是温岭首个“浙江书法村”。

大溪沈岙:姓潘不姓沈

  阮更超/文

  数月前,我与市作协的若水、牧童、林福才等几位诗人一起走进大溪沈岙,试图用眼睛和耳朵去追寻、感知和刻下关于这个地方的一些片段,并试图用文字去无限接近它的文化脉络。

  沈岙聚居的不是沈氏,而是潘氏,原先的地名也不叫沈岙,而是叫潘岙。据说,某朝的一个地方官向朝廷陈述事务,匆忙间将沈岙与潘岙两个村庄名字搞调了。在那个时代,这就是“欺君之罪”,如果皇帝调查下来,是要杀头的,于是地方官干脆将错就错,将两处地名调换了,并且沿用至今。

  当年,潘氏祖先是为了躲避元兵的暴行而从潘郎迁来此处的,这里背靠群岭面朝平原,正是一块生息的好家园。于是举族停下,栽下两株樟树,“树活,人留,树死,人走” ,结果树活了,于是族人留下,繁衍生息。七百余年过去了,两株古樟中,有一株为雷电所损,枯死,而另一株至今郁郁葱葱。

  后来,潘氏祖先中的潘康、潘禄在樟树处建起了台门,再由台门向两边筑起土围子,又在里面筑起数排与土围子平行的房子,像极了一个军事要塞,尽显这方水土的阳刚之气。现在,原先的建筑格局还在, 大台门也依旧蹲在古村口,默数着几百年的沧桑变幻。

  如果说沈岙的类军事要塞格局是它的铮铮铁骨,那么斗山书院,则是它的文采风流。

  斗山书院作为台南农耕文明的标志之一,也为潘康、潘禄两兄弟所创。兄弟俩曾经商量过,一个要留乡,主持书院,泽被一方,一个要出仕,造福天下。于是,潘康一直在野,安心执教于书院,培育学子,而潘禄出仕,历任福州训导、山东省教谕等地方教育长官。

  现在沈岙的广场上立了潘禄的石像,为村人敬仰,但我以为,默默耕耘的潘康也应为世人铭记,因为从他开始主持书院,往下传承文化,书院就出了不少人物。现有明确记载的进士就有20多人,秀才有100多人,明翰林院庶吉士谢铎、南京兵部主事叶良佩、监察御史王蒙等江南名士都与斗山书院有着过密关联。

  遥想当时,书院的每个昼夜,皆是一番进出为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气象,当真风光无限。而如今,古书院的院落已经残破不堪,墙面刻满岁月的坑坑洼洼。它就像一个进入暮年的老人,在那个独属于它的角落里沉默着,似在回忆着数百年来的每一笔出彩之作。看着它的现在,抚摸它的过往,沈岙人复制了一所书院,希图延续台南的这一支文脉。

  沈岙背靠着的铁岭,曾有宝塔矗立,也是在沈岙文运昌盛之时修建的,可以说是沈岙文运的一种象征。旧塔已经在“文革”中毁掉了,可以想象,在塔倒之时,文化的碎片铺了一地,农耕文明的脚步不再悠闲,而是沉重、拖沓,甚至有点跛脚,我仿佛还能听到沈岙先贤们在风雨飘摇中的哭泣声。幸好新塔重新立了起来,根据古籍记载而仿建的新塔,作为一种延续,承载着人们对台南文化的追忆,也承载着一种复活与据守的可能。

  登上塔顶,透过窗口,看到的是方方正正的田地,左右接着山岭,前方连着天空。这可以长出多少麦浪,产出多少稻香,又可以滋养多少读书人的情怀啊!生于此长于此的诗人牧童先生曾说过,这片土地给了他一个深刻的麦浪情结。其实这也是沈岙的文化情结,一种从泥土中长出来的文化气质,带着浓郁的泥土芬芳,且耕且读,一季复一季,在方田上播种书声、收获书香。

  塔的另一面则是满山的红枫,等到深秋,看漫山红遍,怎么都算是一件浪漫的事。我透过一个塔窗口,看到正好有两株红枫并肩挨着,夕阳中,它们分外妖娆,像一对情侣,在拥抱时的一刹那羞红了脸。

  牧童先生介绍说:“沈岙有书院圣地,台门钟灵,古塔凌云,古樟双翠,星池秋月,铁岭樵歌,溪桥观瀑,花坛怀古,枫塘秋晚,凤山春晓等美景,合称沈岙十景。”

  随着工业化的深入,有些景色已经消失了,如七星池,有七口池塘,都被填埋成平地,再如从铁岭流下来的小溪,如今只保有一支,而且还被截断与铁岭的联系。工业文明的齿轮,碾压着农耕文明的根系,而信息文明的碎片化,也在肢解以前的各种文明,这是复苏和据守沈岙文化需要面对的挑战,也是所有如沈岙一般的古村,急待解决的课题。

  在离开的时候,我想起立在广场上的潘禄,他在看着远方,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够发出光,去刺透苍穹,参透文化传承的奥秘。


温岭日报 夫人峰 a0005 大溪沈岙:姓潘不姓沈 2015-07-20 温岭日报2015-07-2000012;温岭日报2015-07-2000010;温岭日报2015-07-2000011;温岭日报2015-07-2000014;温岭日报2015-07-2000015;温岭日报2015-07-2000008;45591 2 2015年07月20日 星期一